繁雾重

希望能得一笔钱,让生活不至于陷入困顿,即使一直这样颓唐消沉也能平静安稳的过下去。不过,果然是很难的罢。

遗落之羽

“我感到很悲伤。”
这样说着的他,面色红润、眼眸清亮,神色看不到凄凉疲惫,反而透着一股孩子般的稚气与活力。而我也分明记得,他的个人资料上所填的年纪与职业。
有钱人就是矫情?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我认识的其他人也是这样,不过,”不过他只是单纯想找个人倾诉罢了,身为表哥诊所里兼职的帮工,符合他期待的聆听、偶尔发问和认同就够了。
“抱歉。您说。”
“那我就开始讲了。当然,后面我所讲的事里的“我”,并不完全算我吧。”说完他顿了顿,轻声道了句“借用一下”,便拿起插在桌子笔筒里的铅笔,在雪白雪白的A4纸上轻轻勾勒起来。
画工不错,是洁白轻盈的羽毛,描绘着飘摇而轻盈的样子。

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虽然过于久远的梦,早缥缈模糊,但寥寥的记下的细节,仍显得与现在的时代过于疏离遥远。
驼铃轻响,喧闹集市里的人们用婉转圆融近似歌唱的语言互相交谈商贸,空气里被水润湿的气息让人徒然生出归家了般的喜悦安然。
队伍经过了大海般变幻莫测、无情地吞噬生命也带来财富的大沙漠,旅途的艰险让几个可怜人永远的留在了那里;而抵达目的地的狂喜和即将兑现的财富冲淡疲惫和悲伤,除了几个主事人,各去自己的温柔乡耍弄了。
“我”似乎是因为刚丢掉了亲密的朋友或兄弟,既未去耍乐也没跟着头领去交易,伫在商队附近独自喝着无花果酒。
偶尔间“我”下意识地抬起头,望向悬着烈阳的永远干爽空旷的天穹,发现了……

“砰!砰!砰!”忽然间,接待室的窗户玻璃猛然炸开,反锁的门也轰然向外撞开,连着几声巨大的脆响证明附近房间的窗玻璃也一齐完蛋了,碎片都向外炸开倒没伤到人,像是屋子里有什么突然逃出去一样。
虽然从表兄那里听多了或真或假的怪事,也轻身经历过几件,但这种……我不禁把目光转向刚被打断故事的他,却见他正不慌不忙地嘬着纸杯里的白开水,好整以暇地放下杯子宣告:“是我的。算到账单里吧。”
“那我便继续了。刚刚说到什么?“我”抬起头……”
似乎看不到的东西先前都逃了个干净,这次故事,应当没有什么来打断了罢。

“我”抬起头,发现了不属于这尘世的纯粹洁白的光。
是那样美丽高邈的存在啊,入目的瞬间仿佛就夺走了这方天地所有的光彩,让人生不出任何其他的年头,就这样呆然地注视着,被俘获全部的心神。白色的辉光明亮到极致,却柔和不刺眼,容这样卑微污秽的“我”直视。悲悯而慈爱,温柔地包容地上无比渺小、愚蠢、污浊的凡物们。那是极尽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能描述其万一的明亮啊……
“祂”要离开了啊。
心中兀然生出这样的明悟,因为哀伤和不舍泪水立即润湿了视界,即使这样,也一动不动贪恋地注视着。
仿佛度过了百年,又仿佛只是一瞬,“祂”从这个世界离开了。只有从羽翼上落下漫天飞舞的羽毛,无视着风的流动向目送了这场道别的每个生灵飘来,触指依稀还留存着那份温暖。是的,即使牧者离开了,“我”们也扔被挂念仍有归宿……

男人说着说着,声音低沉下去,趴在桌子上用手枕着头安详的睡着了。也只有此刻,那张如同被风雨雕刻出威仪和自信的脸才显露出背后的疲惫。氤氲的光辉从他身上流淌出来,漫浸了整个房间。想了想,我也关上门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酣然入睡。
偶尔的休憩也是能被原谅的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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